东京新宿的歌舞伎町，一个背叛比信任要多得多的地方，也是一个充斥着得到爱和失去爱的无限循环的地方。

每一个踏入这个行业的牛郎，从稚嫩的新人到独立开店，就像一个个分裂的细胞：拼命奔跑着冲向首席的宝座……一路上，不断丢失着再也无法找回的东西：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一般世人的金钱观、信赖关系和生命健康。

却假意笑着说：没关系。

牛郎这个职业，最基本要素有两点：付出时间和头脑灵光。

如果在此基础之上，还能抓住客人们的真心，业绩一定不会差。

什么时候，如果歌舞伎町的从业人员们真正拿到手的工资，不再是集团和店铺抽成后的小计而是卖上总额，该多好！

最近我有点走火入魔，总想着万一直营店Q.Sii不是大手牛郎集团in group的2023年度销售额第一店铺，自己作为代表取缔役就会很丢脸。

已经是2021和2022年度的二连霸店铺了，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输掉。

我口口声声对旗下的从业员们说，这是一个关系良好的集体，赚钱这件事情不能落下任何一个人。

其实，我全部都是为了我自己。

我自18岁入行以来，已经在这个牛郎业界打拼了整整8年，没有什么风波是我没见过的。

我知道次世代的卖卖卖君们在背后管我叫“过气的古株”，意思是我卖不动了，自身的价值被集团榨干了，该有点觉悟从代表取缔役毕业了。

我，也不想跟那些小鲜肉们计较，便把店铺的方针制定为：集体荣誉至上。这样，我至少还能在年会上拿个店铺表彰奖状，不至于沦落为新人们的管家。

“抱着必死的决心努力，成功之时拿到的工资分量就很重。我希望跟这样的你一起工作来品尝这份重量。”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准确地说，是这句话变成招聘广告被集团的运营挂在官网后下一天，《牛郎周刊》的资深记者奈绪小姐就发布了一篇曲解我的本意的独家长篇报道，她在解读里写道：

“in group的Q.Sii本店的牛郎们，不是1000万player就没人权！努力就能赚钱？开什么玩笑！注意到了吗？漂亮的业绩数字只是在金字塔顶端的头牌们的游戏，下之子们无论多么努力也是无法超越梦想的。”

“下之子们如果不能在入职的三个月之内挤入前十名，那么这家店和这个集团一定不会对他们抱有任何期待。”

“比如说，某三流牛郎店的从业员们营业前坐在一起玩手机游戏，聊着天很开心，而一流店Q.Sii的从业员们却只能在营业前动员大会结束后，向店长上报今天能来几个客人和得到多少卖上，不是很可怜吗？这么一比较，三流店的从业员们要幸福多了。”

我想我真是遭报应了。

那篇报道一出来，不但我的客人们和同行们在最大的牛郎匿名论坛上源源不断地讨论着关于我的有的没的的“情报”，而且连海外的博主们都纷纷津津有味地开直播、占据先机对这则新闻做添油加醋的评说。

接下来——

有名的女公关新井铃铃花，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把我切了，转而跟某大手集团旗下支柱店铺的可爱系牛郎一吻定情，还大大方方地把照片晒了出来。

海外新规客c子，莫名其妙在机场被某番组采访：“你为什么来日本？”

结果就像是早有预谋似的，她竟然对着镜头说：“我就是想来这里见识一下Q.Sii的人渣代表取缔役望月恋，他不是说牛郎们越努力就赚越多钱吗？伪善者！”

说话的时候c子在笑，那个笑容在之后的时空交错点里扭曲成了漩涡，然后慢慢消失不见了。

这段采访没有播出来，全靠的是集团海外事务部善后。

前段时间从Q.Sii跳槽到Tandy集团旗下某分店的从业员高桥一，原本是想发消息告诉我，他的卖上已经快要接近一亿了，结果却把消息错发给了in group的直营店社长黑田玲央。

接下来就是黑田拉黑了高桥，叫我过去，问：

“望月恋你是不是在小看in group？那条炫耀业绩的消息是你教唆高桥发给我的吧？这代表取缔役你要是真当腻了，荣誉董事升格祭是在年会前还是年会后办你决定好直接告诉我……”

空头衔的荣誉董事，而不是有实权的总执行董事。

这样的升职毫无意义，所以我当即表了态：自己宁愿接着当店铺代表取缔役。

“恋君，招人广告这样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急。”

我收到一条消息，老朋友发来的。

昨天，直营店L.back诞生了最年少的2000万player，看着他们晒出来的庆典合影，我默然又无奈地在下方点了赞：

那座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香槟塔，怎么就那么扎眼？

点击图片，放大缩小、放大缩小，反复几次后，我退出了页面。

——牛郎店里的每场庆典，打着心里高兴的从业员，全店不会超过20%。

——高兴的只有两类：庆典的主角和除此之外的热血新人们。

“我年轻的时候……”

每当心里涌现出以这样的句式开头的想法时，我就想扇自己两巴掌，沉浸于过去的辉煌时代，我可不是那样的牛郎。

L.back的代表取缔役跟我是同期入店的，开始那会儿他完全没有获得过的指名，更别说销售额了，后来他换了个奇葩的花名，叫：花鸟风月，业绩就红得一发不可收拾。

女孩子们的说法是：这个源氏名很有趣啊！风月君这个人肯定也很有趣吧？想跟他聊聊天呢。

所以，有的事情呢就是讲究运气。

“恋君，别说招人这样的事情你不能急……”花鸟风月重复了一遍，“包括培养2000万player这样的事情，你也不能急。”

他给我发来了line消息，紧接着又发过来一张匿名论坛里的实时截图，截图上面是某匿名人士的留言：

现在鼓吹努力论，那接下来恋代表是不是该说他要背负从业员们的人生了？

“当今的牛郎业界跟咱俩现役时代那会儿不一样了，要是不做出点结果来，谁好意思说自己努力了？当然我是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牛郎周刊》的家伙们巴不得从你的正经话里面挑刺。”

“现在的年轻人就爱走捷径，怎么才能一夜暴富？除了买彩票就是当牛郎吧？次世代的新人们，学到点撩妹的方法就自以为能上天，今天呆在店里毕恭毕敬地叫你我代表，明天他们为了1000万的移籍金就会跳槽去其他大手集团，能把你我忘得干干净净。就比如我店里的A君，说到他我就气的不行。”

间隔很短的两条消息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后面附带着花鸟风月发过来的三个无奈的贴图表情。

“跳槽过去拿到的准备金抵消跟前集团的违约金，估计也没剩下多少。”

我马上回了过去。

由此可见，到了我这个年纪要应对的女孩子们的line消息已经不多了，收件箱里五成是店铺相关，三成是集团董事相关，剩下的两成就是我的贵客和我的友人们了。

哎，以前我可是日回40位客人超过1500条以上的line消息的一流牛郎啊。

“没错！要是再出现个忘恩负义的跳槽者，我就直接把他当成试验品，看他跳槽前后是什么姿态，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风月君，我可得说说你——”

我装出一副关心他的口吻，宽慰到：

“他几岁？你几岁？你还跟他一般见识。我跟你就不一样了，如果从Q.Sii跳槽去Tandy的从业员有出息了，我还指望他升职的时候能念及我，请我去那家店捧个场呢！再说了，到时候走廊不是花篮一字排开吗？我送的花篮摆在那里我还觉得自己有面子呢。”

“恋君还是一向的心善啊！”

花鸟风月惯例似的，会在回复后面带三个表情，这次他发的天使。

“L.back跳槽走一个A君，得到一个2000万player，怎么想都是划算的。”

这句倒是我的真心话。

“我现在可是小心翼翼地把爱斗当成宝贝培养着，这孩子乖、听话，长得也好看。你猜这次为他贡献2000万的首席太客是谁？是银座高级俱乐部的妈妈桑！很厉害吧！妈妈桑的眼光高着呢，能指名我店里的爱斗，我真觉得自己的努力没白费啊……”

确实如此。做出了成果来，才有资格说自己努力了。

花鸟风月代表培养出了一个受到银座高级俱乐部妈妈桑青睐的2000万player，所以他努力了。

“三个月前爱斗还是个忙日忙夜不赚钱的美容师，对牛郎业界一窍不通，面试的时候那家伙连简历都没带，幸好没把他刷下去，哎，他体验入店是我亲自带着的，完全看不出他日后能赚钱……”

——这不跟刚入行时的你一样吗？

我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滑动着手机屏幕把花鸟风月代表发的长消息看完。

“恋君，你还记得咱俩走红那段时候的宣传语吗？”

“啊，记得。我们是集团初代打天下一辈的化石牛郎了。”

“我们才26岁，怎么成化石了？当年集团包装咱俩的力度可真大啊，放到现在，想着推广爱斗，我竟然一时想不出该用什么宣材什么广告语好了。”

我保存着自己当牛郎以来的全部照片和海报，当然我还有个私人爱好，就是每天自拍，等到年末的时候就把这365张自拍照打印出来放在定制的盒子里收藏。

我认为这是自己活着的证明，不然牛郎当久了是很容易讨厌自己的脸的，尤其是卸妆以后。

我把我们走红时的宣材照片给花鸟风月发了过去，他则秒回了三个喜极而泣的表情，以证明自己的感动和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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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这是国内第一部跟日本牛郎这个行业相关的商战小说，请大家多多关照。

愿与你一同站在高处，重新审视这个灯红酒绿的水商卖业界。

《公关之战》系列有两册，都是百万字大长篇

第一册是《暗夜逐日的男人们》150万字完结

第二册是《歌舞伎町的男人们》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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